海南人将老乡称为suuke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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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南的植物与人生自由之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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查看46104 | 回复0 | 2025-11-9 16:29:46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连日阴雨,好容易看到了太阳,在小区漫步,心头总萦绕着一丝奇异的恍惚。目光所及,那些在北方被奉为“座上宾”的娇客,在这里竟以一种近乎“野性”的姿态,泼泼洒洒地生长在道旁、篱边,成了最寻常的风景。这光景,对于一个看惯了北方窗台上那些被精心呵护的盆栽的人来说,不免生出几分感慨来。



先说那桑叶牡丹。在北方,谁家的窗台上若有一盆,定是主人的骄傲。肥硕油亮的叶子,衬着那层层叠叠、形似牡丹的嫣红花朵,即使是单瓣的花朵也是那般矜贵。浇水要见干见湿,施肥要薄肥勤施,夏日畏酷暑,冬日惧严寒,稍有不慎,便落蕾黄叶,惹得主人一阵叹息。可在这里,它们竟成了寻常的绿篱!沿着步道,一丛丛,一簇簇,无人特意照管,却开得那般没心没肺,热烈张扬。花朵或许不及盆栽的硕大,但那精气神是足的,是自由的,是沐浴着海风与暴雨,真正在“生活”着的。

铜钱草就更不必说了。在北方的花市,它被养在精致的白瓷小盆里,几茎圆润的叶子,便被冠以“招财进宝”的寓意,价格不菲。水多了烂根,光少了徒长,娇气得像个孩子。而海南的墙角石缝,水洼边缘,到处是它们的身影,一片连着一片,绿汪汪地铺开去,那圆圆的叶片,不再是文人案头的清供,倒像是大地随意抛洒的无数翡翠小钱,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富足。



最令我动容的,是金线莲。这在我北方的朋友家中,是需用玻璃罩子罩起来,调节温湿度的“药王”、“草中黄金”。它的叶脉上那丝丝缕缕的金线,在北方花友眼中,是需屏息凝视的美丽。可在此地,它们就在榕树脚下、潮湿的背阴处,与其他不知名的野草蕨类杂生在一起。若不细看,几乎要错过了。它那神秘的、带着贵族气的金线,在海南充沛的雨水和阳光下,显得那么坦然,那么自在,仿佛它生来就该属于这广袤的天地,而非一隅小小的盆钵。

还有那三角梅,这更是海南的魂魄所在了。在北方,它是温室里的宝贝,我们计算着光照,控制着浇水,就为盼它冬末春初能绽出几簇稀罕的“花”(其实是苞片)来。而在这里,它简直是放肆的。爬满了墙头,铺满了廊架,甚至攀上高枝,成了绚烂的“空中花廊”。那紫的、红的、粉的、白的花瀑,从人家的阳台倾泻而下,在行道旁燃烧成一片片彩云。它不再是盆景,它是力量,是热情,是这片土地蓬勃生命力的宣言。



这番景象看久了,心里便悟出些道理来。植物的命运,原也系于一方水土。在北方,我们以盆为牢,给予的是有限的、精心调配的生存资源,求的是一种“驯化的美”,是于严寒中营造出一方春意的慰藉。那是一种对抗,一种挽留。而在海南,天地本就是一座无边的温棚,阳光、雨露、海风,皆是慷慨的赠予。这里的草木,享受的是一种“自由的美”,它们不必取悦谁,只是尽情地、本能地生长着,酣畅淋漓。

这仿佛也是一种人生的隐喻。我们许多人,终其一生,或许都在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“海南”,一个能让生命本性自然舒展,不必在狭小“花盆”里挣扎求存的地方。北方花盆里的精心,是一种可敬的生存智慧;而海南绿化带里的野放,则是一种可羡的生命境界。



正想着,一阵带着咸味的海风吹过,又一簇异木棉的紫粉色花瓣,如蝶般翩跹落下,铺满了不宽的路面。一辆电瓶车缓缓驶过,碾过花毯,留下淡淡的辙痕。无人惋惜,无人惊叹,因为明日,又有新的花会开。

这,便是海南的阔气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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